我连忙制止他:“大爷,我不是这意思,你不要想的多了。”

    武六儿摆摆手:“你不要客气,办事就要收钱,不收钱那办不好事,出家人也需要布施哩。拿上”他说着从老伴手里夺过存折,硬往我手里塞。

    我当然不能要这钱,往后退开说:“我给你家办这件事不是图钱,我要图钱就给矿上办事儿了。你们家有煤矿有钱么你再给我钱,我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武六儿盯着我看了一会,把存折收起来,对老伴和儿子说:“你俩先出去,我们说会话。”

    看来这老汉在家里确实是一言九鼎,话一出口,老婆和孩子二话不说就站起来走出了病房,把房门带上。

    我说:“大爷我问你,咱们武家里煤矿,有没有别的井口”

    我为什么问这个原因很简单,我猜武晋文的尸体,十有八九被丢在了井下。从小在煤矿长大,工作后又下了许多次井,我知道煤矿井下是绝好的藏尸地点。

    因为像武家里煤矿这样的小矿,因为机械化程度不高,采掘的时候不会沿着矿脉一直采到底,而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采法,只管挖最容易开采的,这样就会留下许多废弃的坑道。

    这里面丢一个死人进去,根本都不用埋,一万年也不会有人发现。擺渡壹下:嘿言格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

    我要是陈荣发,我也会在把尸体藏在井下。

    武六儿老汉也是个聪明人,他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:“我在武家里过了一辈子,当过二十年村主任,这个井还是我带村民挖出来的,原来井下打了几根桩子我都知道。不过这个矿小,只有一个井口,就是现在用的。”

    我听了不由有些泄气。要找到尸体,必须下井,要下井,必须通过唯一的井口,这个井口还在戒戒备森严的矿园里,我可不是特种兵,能潜伏进去。

    武老汉又说:“不过这个矿有个废弃多年的通风井,能直接通到井底下。”

    “能行么”我有点怀疑。小煤矿虽然都不会太深,通风井也不长,不过既然废弃多年,很可能已经坍塌堵塞。

    “能行”武老汉却十分肯定。“这个通风井是当年县里头投资修的,全是钢梁到驴蹄子这东西,我在山上的时候,趁师父心情好,问过他有没有用。师父没有直接回答,他说在人不在物,道行高的,不用法器也能做法;普通人,给他一根如意金箍棒他也不会用。

    我估摸着用咒法对付墓虎本身是差不多的,只要我时刻保持警惕像上次一样被它吸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。但如果它和尸体结合,化成僵尸,我就对付不了了。也不知道这个墓虎有没有到了能变成僵尸的地步。

    保险起见,我去渔具店买了一张渔网,又到劳保店买了尼龙绳安全帽安全带头灯镐头之类。东西采办好之后,已经是天了。武六儿的动作也很快,叫来了几个在城里打工的侄儿,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,看打扮应该都是干体力活的工人。

    武六儿已经和他们说了我下井要干啥,所以大家都表情凝重,有两个年轻一点的,还露出了只身赴死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表情。

    想来是没结婚的。

    我对他们有这样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。

    这个县紧靠内蒙,几乎可以算是塞外了,自古胡汉杂居,民风淳朴耿直,不喜欢惹事,但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,又有一种悍不畏死敢于拼命的精神,魏晋以来就是著名的招兵地。

    武六儿的一位干装修的侄儿有一辆微面,下午三点多,他载着我们到了武家里村。我站在村口望向煤矿,只见储煤场上的煤已经被拉的差不多了,空出一大片地来,不过现在一辆拉煤的大车也没有,装载机举着铲斗停在场上,像一个个僵死的尸首。

    矿区里一个人影也没有,所有的大门都紧紧关闭,连作为工人宿舍的简易房也是如此。平时工人们下班之后没事干,都会聚在门前打扑克。

    倒是前后大门紧紧关闭,门房里坐着好几个人。在几方一片漆,什么也看不见,煤矿特有的阴冷腐败的气息从下面幽幽的冒上来。

    我走进井口,拿了內缚印,给自己开了灵眼,向里面望去。

    通风井右侧的井壁上,有一道道浅浅的好像被人用手抚摸过的痕迹。墓虎果然是从这里出入的,不过手链没有反应,看来它和绝大多数阴魂一样,是昼伏夜出。

    武六儿的几个侄儿跟上来,武晋荣反倒站在井口,望着井下踌躇不前。

    我知道他不敢下来,就说:“武晋荣,你留在井口守着吧,不要让别人进来。”

    武晋文连忙说好。

    他的堂兄弟可能对他的性格也很了解,没说什么。我们开了头灯,慢慢往井下走去,和煤矿的主井一样,这个通风井也是一个斜井。因为没有绞车,所以斜度并不大。

    十米之后,我们走进了彻底的暗中,气温一下子降低,变得阴冷潮湿,本来一直在聊天的几位堂兄弟的也沉默不语,气氛立刻变得阴森起来。

    只有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在井中回荡,看来大家的情绪都有点紧张。

    我正想说个笑话缓解一下,突然前方扑棱棱一阵乱响,紧接着腥风扑面。